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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封信是写给他自己。
“我这一辈子,坏过,怕过,躲过。
我不指望谁原谅我。
我只是想在闭眼前,把心里那些脏东西掏出来晒一晒太阳。
如果哪天有人念起我的名字,不全是恨,那就够了。”
信写完那天夜里,他陷入昏迷。
就在他意识即将消散之际,窗外忽然刮起一阵旋风,卷起一片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桃花瓣,穿透玻璃缝隙,轻轻落在他唇边。
同一时刻,林庄祠堂钟声轻鸣,非人为敲击,亦非机关发动,纯粹是族谱自发震动所致。
页面翻至“忏录卷”
末尾,空白处缓缓浮现新条目:
>**“陈九根,江陵人。
少时暴戾,中年潦倒,暮年悔悟。
临终前连书十一封致歉信,语真意切。
虽未能赎罪于生前,然心向光明,终得一丝清净。”
**
>
>附注:**“其魂归途之时,有桃瓣覆唇,乃‘心光回照’之象。
特准录入‘守灯名录’,编号:乙巳-七三九。”
**
次日清晨,老人安详离世。
殡仪馆工作人员整理遗物时,惊讶地发现那十一封信竟全都寄出了,邮戳显示是在午夜自动投递,地址准确无误。
更奇的是,每一位收信人都在同一时间梦到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深深鞠躬,嘴里说着:“对不起。”
其中一位老太太醒来后嚎啕大哭。
她正是当年被毁婚约的女孩,如今已是白发苍苍。
她翻出尘封多年的旧照,看着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和身旁羞涩微笑的青年,终于明白??有些错过,并非不爱,而是命运太狠,人心太怯。
她烧了一炷香,在院子里念了一遍《传薪辞》,然后提笔写下一段回忆,寄往林庄记得书院。
三个月后,《无名志?补遗篇》增补一则新故事,题为《迟来的信》。
……
与此同时,西北戈壁深处,那座荒庙中的泥塑神像再度渗出水珠。
这一次,不止一滴,而是接连七滴,顺着脸颊滑落,在积尘的地面上汇成小小水洼。
水洼倒影中,竟映出一群孩子的脸??他们是百年前一场饥荒中饿死的孤儿,尸体被一名流浪道士背至庙中安葬。
道士死后无人知其名,唯有庙中香火断续百年,每逢冬至夜,总有陌生人悄悄送来一碗热粥,放在神像脚下。
如今,那道士的名字终于出现在“忏录卷”
旁侧附页:
>**“无名道者,籍贯不详。
本为江湖骗子,惯以符水骗钱。
庚子年遇大灾,见孩童啃草根而亡,忽恸哭跪地,自此散尽家财购粮施粥,三年耗尽体力而卒。
临终言:‘我骗了半辈子人,唯这一次,不想再骗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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