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掀开包袱皮，七八件残缺的木器零件叮当落在石桌上，最醒目的是个缺了合页的妆奁，螺钿镶嵌的喜鹊登梅图蒙着层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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哟，宝华楼的手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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聋老太太突然伸手抹了把妆奁底，"
这錾印我认得，民国二十三年东四牌楼底下最风光的银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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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瘦的手指划过缺失的铜活位置，"
当年要用七钱雪花银才打得开这机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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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翠挤到最前头，鼻尖几乎贴上雕花："
老太太，这妆奁原来装什么的呀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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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字姑娘的嫁妆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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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眯起眼，拐杖头轻轻点着石墩，"
头层放绞面用的丝线胭脂，二层收银镯玉簪，最底下"
突然噤声，布满老年斑的手按住妆奁某处雕花，"
咔嗒"
一声弹开暗格，霉味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飘出来。
满院鸦雀无声。
照片上是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少女，站在瑞蚨祥绸缎庄门前浅笑，眉眼与老太太有七分相似。
王主任镜片后的眼睛倏地睁大："
您您认识这物件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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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我陪小姐妹去取的嫁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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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把照片塞回暗格，转身时布鞋碾过满地槐花，"
年轻时就爱看这些精巧物件，没想到还能见着。
"
李满仓见状岔开话头："
主任您看，这些旧物件我们修好能送回文化馆"
话音未落，前院传来"
咣当"
一声巨响。
众人循声望去，见新学员柱子正抱着半截雕花门板发愣，脚边散着几块断裂的木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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