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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肆虐的阶段已经快要过去了,不过部分高校还是没放开,所以我还是个赋闲在家的大学生。
液晶电视上放映着《雨来时》,蛮有趣的国产校园剧,从下午放到了晚上,雾散了,天黑了,乐乐去写作业了,豆豆还躺在我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屏,观察是哪个女孩吸引到他则成了我后半段的主题。
陡然起身,去把灯打开,我是不希望豆豆也近视的,以前他都是在农村生活,山水林泉的气质,也尽量不去沾染太多的风尘和新玩意儿,每三十分钟过一集,我就和豆豆一起,他枕我的胸口,我枕沙发垫子,听片尾曲闭目养神。
而我起身这一下,腹部的重压轻了但腿也麻了,其实豆豆不是很重,只是我太久没运动了,豆豆从电视上掠过来眼神有些惊慌失措也有些兴奋。
“开个灯……”
按完啪的一声亮了灯,我跑回来捋了捋他的背,听他点评,可豆豆没看过电视剧,所以重点只在夸张的剧情和白的发光的人物身上,唯一偏离主题的一点是:“哥哥,你是不是大学生?”
看电视剧学中文,这方法还挺有意思的,他一个小学都没上过的小豆丁还知道我是大学生:“是了,再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。”
“上学,好玩吗?雨哥哥以前去上学说好没意思,可是电视里面又好好玩的样子。”
我冷哼一声,他马上也会知道上学两个字何等重量:“可能吧,豆豆是想上学了吗?明年就可以送你入学了。
跟幼儿园一样有很多同龄……”
我顿了顿,想到豆豆以前被同龄人叫野崽骂煞星的经历,橡根刺卡在喉咙里说了疼咽下去流血,“你可以交朋友,还能学很多东西,你不是很喜欢翻哥哥的书吗?上了学就能看懂了。”
其实他是喜欢我读给他听,模仿我翻书、看看图片而已。
他重重点头,朝我笑道:“豆豆想和朋友玩,想跟哥哥翻书……那哥哥带我去大学玩吧。”
他这是想一步登天?我不禁有些奇怪:“你不是大学生,我怎么带你呀?而且你怎么想要去大学了?”
“哦,乐乐哥哥要上学写作业,姨姨叔叔不在家,你也去上学……”
我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,还问了大姨要怎么办,她让我拿主意,但事情随浪一件一件涌来,便忽略了。
确实,乐乐早上上午上学,中午补习晚上写作业,我和姨父在外上学上班周末才能回来,大姨本来是全职母亲,照顾乐乐本就费劲,因为欠款的事焦头烂额,最近还开了网店,更无暇照顾豆豆,豆豆可能很多时间一个人在家,而且豆豆这样懂事又不好意思麻烦大家……长夜漫漫,豆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黑灯瞎火无人问津、而且他还怕各种鬼怪,怕了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,想到这些我就自责,怎么忘了这茬,根本就没照顾好他呀我。
我捂住豆豆的嘴试图掩耳盗铃,一边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解决:“对不起啊豆豆,我把你忘了,但是你上不了大学,我没法带着你,而且我和乐乐不一样,我只有周末才能回来……”
他一听急了,把我的手用力掰开:“为什么?”
我露出无奈落寞的神情:“大学跟小学不一样的,没事豆豆,哥哥会想办法不让你孤单一个人。”
“不是不是,我是问为什么哥哥没法带着我,电视上的姐姐明明可以带着弟弟。”
“豆豆,电视上面那些……”
我斟酌着要不要提早告诉他作假的事,但豆豆已经过于成熟,早熟早衰可不是好事,“但那个姐姐是不是只有带着弟弟逛了校园,其他时间还是跟另一个大哥哥在一起吧?我要上课的,到时候一个房间里都是大学生,你进去会影响别人,当然,哥哥知道你不会闹,但除非你能隐身,不然不行。”
他撅起嘴,翻着眼思考了半天,最终放弃了,恳求般竖起一根手指:“那哥哥陪豆豆逛一次校园,这样豆豆就可以在家里也能想着哥哥了。”
没等我反应过来,他又细致补充道,“哥哥带着我逛完去上学,豆豆自己认得路,可以走回来……不要嫌豆豆麻烦,带豆豆去吧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,嗔怪道:“傻豆豆,哥哥怎么会嫌你麻烦?你想逛多少次校园都可以,只要哥哥有空。
不过哥哥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,要是想着你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哥哥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去上学了。”
豆豆的眉毛一下折了波浪:“豆豆不躲被窝里,豆豆等哥哥回来就是了……”
“我还不知道你吗?要是没人在旁边,你敢从被窝里出来?你能一个人睡觉吗?”
前一个问题豆豆还有点自信,后一个问题就让回忆压垮了脸:“豆豆敢……豆豆以前有在院子里睡过觉……”
见他伤心色,便搂在怀里,缓缓说道:“别想那些了,哥哥会想办法的。”
大姨回来以后我就跟她说了这件事,提出让豆豆和乐乐挤在一起,或者就跟大姨一起睡。
其实我还想让大姨少操心点网店的事,别一整天泡在上面,但这毕竟是她的事业,她要还债嘛,我也男去指责一番,而且大姨还把豆豆交给我了,疏忽的也是我……
豆豆在我们中间呆滞地仰视着。
“那我先不做这个了,回来也好照顾豆豆和乐乐。”
大姨出乎意料地要放弃挣钱的机会。
愧疚在我脸上挣扎:“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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