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断柱赫然矗立，周围散布着数不清的石碑，每一块都写着不同的名字，却又都被刻意凿毁。
风穿过碑林，发出呜咽般的回响。
她走下金舟，脚步轻如落叶。
忽然，地面震动，一道裂缝张开，从中升起一具披着破旧斗篷的躯体。
它没有脸，全身由灰烬与尘埃构成，唯有一双眼睛亮着幽蓝的火。
【你不该来。
】它的声音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，【这里是遗忘者的坟场，活人踏足此地，只会加速自身的消亡。
】
“我知道。”
姜青娥平静回答，“但我带来了外面的消息??万相之树虽无形，却已在人心中生根。
北原开出了净化怨念的白莲，南荒的孩子们开始自发传唱战地童谣，东海十一岛中有四岛因一个梦境而悔悟……你们所坚持的一切，并未消失。”
那灰影微微颤动。
【你说的是‘可能性’？】
“是。
而且不止一种。
有人选择重建秩序，有人选择推翻旧规，也有人只是默默种下一棵树、教一个孩子读书。
但他们都有同一个起点??那就是相信‘我可以不同’。”
灰影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，指向断柱背后。
姜青娥转头望去，只见阴影之中，竟静静悬浮着九颗晶莹的光球，每一颗内部都封存着一段影像：
第一颗，是李洛十岁时在洛岚府后山练拳，汗水滴落泥土；
第二颗，是他第一次面对强敌时不退反进，哪怕被打断三根肋骨仍不肯松手；
第三颗，是他跪在姜青娥面前，将半块碎玉佩交还，说“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”
；
第四颗，是他独自走入黑海前回头一笑，说“别哭，我又不是死了”
；
第五颗，是他站在十州议会大殿中央，面对质疑高声宣告：“我不是来继承规则的，我是来问??能不能换一条路？”
第六颗，是他与林清榆并肩作战，两人相力交融，形成前所未有的“双生共鸣”
；
第七颗，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，站在战场最高处，任狂风卷起衣袍，轻声说：“如果代价是让我成为传说，那我就做第一个被误解的英雄。”
第八颗，则是一片空白，唯有心跳声持续回荡。
第九颗……竟是一片漆黑，仿佛连光都被吞噬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姜青娥问。
【这是他的‘未选项’。
】灰影低语，【每一个选择背后，都有无数条未曾走过的路。
这些光球，记录了那些‘如果’??如果他当时退缩了，如果他选择了权力而非信念，如果他在最后一刻害怕了……每一个分支，都是另一个可能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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