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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因着贾母生病,整个贾府便似被乌云笼罩,处处透着压抑沉闷。
往日里回廊间的谈笑声没了,只听得丫鬟们踩着软底鞋,匆匆而过时衣袂扫过屏风的簌簌声。
人人都屏息敛气,走路都放轻了脚步,生怕惊了这位病中老祖宗。
林桐更是忧心忡忡,自贾母病倒后便日夜守在榻前,衣不解带地照料着,根据现代医学知识与府中的药材一一斟酌配比,精心熬制出滋补汤药。
每日晨昏定省,她总要用温水仔细擦拭贾母的额头,握着贾母布满皱纹的手,轻言细语地说些贴心话,或讲些俏皮故事逗老祖宗开心。
许是这番悉心照料起了效,贾母凹陷的眼窝渐渐有了神采,握着林桐的手笑道:“我这心肝儿,比那太医还灵验,偏生有这般巧思,倒把我这条老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。”
药香尚未散尽,贾府上下刚松了半口气,忽听得宫门前的铜铃撞出刺耳声响。
一日之内,弹劾贾府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入宫中,字字句句皆罗织着莫须有的罪名。
往日朱红漆柱上的鎏金纹饰,此刻在暮色里泛着冷光。
穿堂风卷着枯叶掠过议事厅,烛火明明灭灭,映得满屋子主子奴才脸色煞白。
贾母强撑病体倚在紫檀榻上,指尖死死抠住织锦靠垫,望着满地狼藉的信函,浑浊的眼珠里泛起血丝:“这是要掀了咱们贾家的根基啊……”
这日,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贾府的庭院,光影斑驳。
林桐刚从贾母房中出来,迎面撞见王熙凤脚步匆匆,发髻略显凌乱,平日里精明强干的脸上满是焦虑。
见了林桐,她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,一把拉住她的手,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:“好妹妹,可算寻着你了!
老爷正和几位相公在议事厅商议对策,我在旁瞧着,一个个愁眉苦脸的,这府里怕是要遭大难了!”
林桐心中一沉,贾府在朝中根基深厚,此番遭弹劾背后定有阴谋。
她强作镇定,轻拍王熙凤的手安抚道:“凤姐姐且放宽心,咱们先去瞧瞧情况,总会有法子的。”
二人走到议事厅外,便听见贾政焦急的声音传来:“平日里与各府往来皆守规矩,怎会突然遭此横祸?”
一位身着灰袍的师爷模样的人躬身道:“老爷,此事蹊跷,依在下看,怕是有人蓄意陷害,只是这幕后之人藏得太深,一时难以捉摸。”
推门而入,屋内烛火昏黄,在众人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,更显凝重。
贾政紧锁眉头,双手背在身后,在房中来回踱步,靴底与青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见了她俩,眉头一皱:“这等大事,岂是你们妇道人家能掺和的?”
林桐福了福身,言辞恳切道:“舅舅,如今府里正是用人之际,外甥女虽为女子,也想尽些绵薄之力,或许能有些主意。”
贾政本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见她如此,也知他这个外甥女有些能耐,虽面露不悦,却也无奈点头应允。
众人围坐商议许久,却始终没有头绪。
正焦灼时,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,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,脸色煞白,连嘴唇都没了血色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:“老爷,大事不好了!
宫里传来消息,元妃娘娘……薨逝了!”
小厮话音落地的刹那,厅内烛火忽地明灭不定。
贾政手中的翡翠扳指“当啷”
坠地,在青砖上滚出悠长回响。
他喉结剧烈滚动,眼眶暴起青筋,踉跄着扶住八仙桌,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。
“元丫头……”
他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破碎的呜咽,“这可如何是好……天要亡我贾府啊!
元丫头怎么就……”
忽又一阵剧烈咳嗽,猩红血沫溅在月白袖口,在烛光下刺得人眼眶生疼。
廊外秋蝉突然噤声,偌大的议事厅里,唯有他粗重的喘息声,混着远处更鼓,一声声砸在众人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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