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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,“这是我师门禁器‘唤魂铃’,可召迷失之魂归来一线生机。”
七日后,三人启程南行。
一路跋涉,越往南岭,天地越显诡异。
白昼常现血色薄云,夜间虫鸣全无,唯闻风中似有哭泣。
途中经过一座废村,屋舍完好,锅碗犹在灶台,却不见一人。
墙上用炭笔写着一句话:“我们去井边等消息了。”
小芽站在村口,久久不语。
她知道,这些人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传说,以为亲人的名字会在井中出现,于是赶来呼唤。
但他们终究没能听见回应,反而被井底的寂静吞噬。
第十日,终至南岭。
古井坐落于悬崖之下,四周寸草不生。
井口直径不过丈许,黑漆漆不见底。
井沿石壁上爬满藤蔓,仔细看去,竟是由无数指甲抓挠形成的沟壑。
小芽上前一步,取出族谱副本,高举于头顶。
“我是林小芽,长生世家现任执笔人。
我来接你们回家。”
话音落,井中忽然传出一声闷响,如同万千人同时叹息。
紧接着,井壁开始渗出血色液体,顺着藤蔓缓缓流下。
血滴落地即燃,化作一朵朵赤莲,围绕井口绽放。
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檀香交织的气息。
“来了。”
裴照低声道。
果然,片刻之后,井口喷出一股黑雾,凝聚成人形轮廓。
第一个身影浮现:是个年轻女子,衣衫褴褛,脸上带着笑意,嘴唇微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
小芽立刻翻开族谱副本,对照井壁名单,大声念道:“张五娘,婺州人,疫中独守孤村七日,焚尸三十具。
你的善行,今日被记起!”
女子身形一顿,眼中骤然亮起微光。
她抬起手,似想触碰什么,然后身形渐渐透明,化作一道金线,飞入族谱之中。
第二人浮现,是位老翁,背负竹篓,篓中还有半截枯骨。
“赵老根,潭州退伍老兵,战后收养孤儿十七人,晚年贫病交加,无人送终。”
小芽含泪念诵,“你的仁心,不会湮灭。”
金线再起,归谱。
一人接一人浮现,皆是无声挣扎的灵魂。
有的伸着手,像是要递出一碗粥;有的跪在地上,仿佛仍在救人;有的抱着虚空,似在安抚哭闹的婴儿。
小芽不停翻页、念名、录谱。
沈青禾摇动唤魂铃,裴照弹琴助引,三人合力,竟使井中怨气渐消,转为悲悯之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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