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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残魂忽然齐齐转向他，空洞的眼眶中竟流出血泪。
“可你现在能说。”
闻心的声音再次响起，“而且有人在听。
不只是我，还有千万颗心，正通过分语树听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丝呼吸。”
沈知白闭上眼，泪水滑落。
他终于开口，一字一句，如刀刻石：
“我对不起你们。
当年我本可奔走呼号，可用笔写下真相，可我选择了躲进书斋，以为只要记录下来，历史就不会遗忘。
但我错了。
没有倾听的历史，只是坟墓里的碑文，冰冷、无声、无人祭拜。”
风骤然大作，沙石腾空而起，形成旋涡般的柱体，环绕青铜鼎旋转不息。
残魂们开始低吟，起初微弱如蚊鸣，继而汇聚成潮??那是千万人积压百年的悲鸣，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与此同时，全国五千株分语树同时剧烈摇晃，叶片翻转，拼出同一行字：**“我们曾试图不说，但我们终究想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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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御前殿内，皇帝正在批阅奏折。
忽然，窗外金蝶纷飞，绕梁不止。
他抬头望去，见一只金蝶停于案前，展翅化作一段影像??正是缄州残魂哀嚎的画面。
紧接着，耳边响起孩童诵读声，来自《百城心语录?补遗卷》：
>“缄州之亡，不在天灾，不在战乱，而在万口同缄。
当一个人不敢哭，两个人不敢问，三百户不敢言，三千人不敢聚议，那么即便城池坚固，粮草充足，人心已死，国亦随之崩塌。”
皇帝手中的朱笔掉落，墨迹染红奏章。
他想起自己登基之初立下的誓言：“使天下无冤民。”
可这些年，为了稳定，他压制言论，囚禁谏官，甚至下令焚毁几本民间传抄的《心声集》。
他曾以为这是治国之道，如今才明白，那不过是用沉默筑起高墙，把真实挡在外面。
“朕……真的听见了吗？”
他低声问。
身旁太监欲答，却被一阵急促脚步打断。
一名侍卫跪地禀报：“启禀陛下，西南边境急报！
裴昭率百余名former言官、退隐学士，在雪山上立碑刻文，名为《千悔录》，全文未提朝政得失，只录个人过往沉默之罪。
现已有三十六州学子自发抄写传诵，民间呼声日盛。”
皇帝怔住。
他知道裴昭，那个曾亲手镇压异见的兵部少卿。
如今却成了“执笔录声”
的第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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