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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子的目光落在颜回的小脸上——那脸皱巴巴的,眼睛却亮得像星。
他缓声道:“礼之传承,不在年齿,在心念。
颜回,是我弟子。”
孔鲤瞪大眼,摸了摸玉佩,又看了看那襁褓——“礼”
的边,好像没那么清楚了。
“礼在规矩。”
冉耕掏出算筹,木筹在案上摆成井田纹,“阡是阡,陌是陌,沟渠分明,才叫礼;升斗平准,锱铢不差,才叫礼。”
他话锋一转,筹子“啪”
地拍在案上,“可规矩若只为盘剥,礼就是冻土!
夯得越实,民越苦!”
孔子颔首,抓起案上《丧仪规范》,竹简展开时“哗啦”
响,墨字晃得人眼晕:“礼不是死物!
不是竹简上的字,不是权贵的工具!”
他指尖戳着简上“棺椁”
二字,指甲盖泛白,“丧礼本是慎终追远,如今呢?棺椁要‘太庙认证’,殓布要‘束帛之献’,乐师要‘役捐’!
生者卖儿,死者裹草!
这是礼?是饕餮!”
他合简时,声响像惊雷:“是冻土上最臭的疮!”
讲堂内一片死寂,唯有粗重的呼吸声。
孔丘对当下丧礼“吃人不吐骨之饕餮”
、“冻土疮疤”
的怒斥,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在每个弟子心上。
十岁的孔鲤脸色苍白如纸,小小的身体在崭新的儒服下微微颤抖。
父亲口中那血淋淋的“吃人”
二字,在他幼小的心灵撕裂出一道惶恐的裂隙。
他下意识地望向跪坐在不远处的表叔颜路,悄悄挪动膝盖,凑近颜路,伸出冰凉的小手,轻轻扯了扯颜路的衣袖。
颜路低头,对上孔鲤那双盛满困惑与恐惧的大眼睛。
孔鲤踮起脚尖,凑到颜路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,怯生生地问:
“表叔……阿父说……丧礼吃人……那我们‘信义铺’的钱箱里……那些铜币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也吃人了?”
颜路抱着颜回的手臂猛地一僵,他低头看着孔鲤那双纯净得不染尘埃、此刻却盛满了对孔家财富来源最首接、最尖锐质疑的眼睛,仿佛被那目光烫了一下。
这极致的反差与诘问,让这位历经实务、早己见惯冻土寒凉的年轻士子,瞬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火交织的刺痛与窒息。
他只能下意识地、更紧地抱住了怀中的颜回,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、尚未被玷污的净土,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浪潮——有对夫子理念的认同,有对现实污浊的无奈,有对家族生计的忧虑,更有一种被孔鲤天真话语瞬间戳破的、成年人世界难以言说的虚伪与沉重。
孔鲤没有得到回答,只看到表叔眼中深沉的痛楚和沉默。
他小小的眉头紧蹙起来,更加困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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