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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是这样,尤戎也没有生气。
尤戎把声音放得很低,从手机里传出来确实有点催眠。
徐泽桉静静地看着尤戎。
其实刚才说的那些故事,徐泽桉一个也没听过,但他就是想试试尤戎什么时候会不耐烦,但是没试成功。
尤戎的脾气真的太好了,真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。
徐泽桉身体渐渐放松下来。
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他讲过睡前小故事,外婆没有,王素心更没有。
但他万万想不到,第一次给他讲睡前小故事的,居然是自己的相亲对象,还是在这28岁快奔三的大龄。
有点可笑。
尤戎很认真地阅读着书本,声音很平,气氛也很温柔,徐泽桉注视着尤戎,他突然想说话了:
“今天我和我妈吵架了。”
还在念字的尤戎顿了一下,停下。
徐泽桉闭着眼睛说:“我觉得我妈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。”
尤戎没说话,在等徐泽桉自己主动说。
“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,”
徐泽桉睁开眼睛看尤戎,“今天你说,‘天下的母亲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’,这句话是错的,我妈从来没爱过我。”
徐泽桉感觉浑身无力:“你知道吗,你是第一个给我讲睡前小故事的人。”
尤戎看着徐泽桉,默默当一个倾听者。
徐泽桉抿了抿唇,“我小时候,她好忙好忙,在好远的地方当校长,从林城过去要好久,我才五六岁,好想她,就哭着喊着求舅舅带我去,后来去了。”
“去到那里已经很晚了,因为那里很落后条件很差,交通不方便那里也没地方住,我们过去已经是下午了,只能待一会就得走,可她有课要上。”
“我记得,当时下着好大好大的雨,她当时在上课,我就在教室门口看她,她都不愿意出来看我一眼,抱我一下。”
……
尤戎没发出任何声音,就静静地聆听着。
徐泽桉说了好多,说到自己都困了。
他忽地意识到,自己好像变得特别奇怪,居然开始跟别人说这些话,说这些藏在心里面好多年好多年的话。
他揉了揉眼睛,对尤戎笑着说:“对了,小故事讲到哪了,继续讲呗,我还没睡着。”
尤戎抿了抿嘴,没有听徐泽桉的话继续说小故事,他道:“泽桉,其实妈妈可能不是不爱你,只是她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……”
徐泽桉没说话。
尤戎立刻意识到他说错话了,他连忙道:“她可能不是一个那么称职的母亲,但她一定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好老师……”
尤戎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徐泽桉。
他说起自己的身世:“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是住在老家的,那里很落后条件很差,我爸妈为了生计就把我放在家,白天托邻居照顾我,但是你知道,在农村,白天都在忙农活,没人管我。”
“后来我们小学校长知道了,她就白天接我到她住的地方,照顾我。”
尤戎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,过了好一会才开口:“校长的情况和你妈妈一样,离家很远,也有个孩子,她经常在忙学校的事情,过节也不回家,好像只有事业没有家庭和孩子,但…但其实她真的很爱她的儿子……”
“她经常会说她的儿子多么多么优秀,拿过多少多少奖状,什么‘奥数第一名’啊,还有什么大赛第一名,甚至还有幼稚园‘好宝宝’也要拿出来讲。”
徐泽桉本来心不在焉的,但是听尤戎说到奖状,他忍不住笑着调侃:“什么啊,幼稚园‘好宝宝’还拿出来说,好笑欸,这说明什么,说明你们校长的儿子不够优秀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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