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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散宴，城头更鼓三声。
章衡回火器局宿营，提笔写《布哈拉日记》：
“二月初一，晴。
火铳三十支试放无虞，炸墙五十步，威力可恃。
波斯医士、希腊技师皆愿合作。
通宝钱样己画，下月开炉。
夜雪未化，驼铃己远。”
雪原上，风仍带硝味，灯油将尽，营火摇曳。
布哈拉城头，宋旗与新月旗并列，在寒风里啪啪作响。
二月十二，布哈拉仍冷。
辰时，火器局后院议事厅里生了两盆炭火，一盆用宋人松木，一盆用突厥胡杨。
炭火噼啪作响，墙上挂一张新绘《布哈拉—撒马尔罕—木鹿道里图》，墨线粗实，标有驿站、水源、山口。
章衡、马立克沙、伊本·鲁世德、西奥菲洛斯西人围长案而坐。
案上摊着两份急报：
1.木鹿城守将报：阿拔斯遗臣贾法尔·伊本·叶海亚率旧部两千骑，己抵乌浒水北岸，自称“报达哈里发之臣”
，索要粮械。
2.塞尔柱枢密院报：苏丹阿尔普·阿尔斯兰病重，幼子马立克沙被召回，木鹿空虚，恐生变。
章衡先开口：“贾法尔来者不善，若入布哈拉，火器局难保。
需先谈后战，谈不拢则截之。”
马立克沙皱眉：“我兵力不足。
木鹿原驻兵五千，现只余两千老弱，守将是我堂弟，却怯战。”
伊本·鲁世德取出一袋药：“哈里发旧臣多患寒腿，我可先送药示好，再探口风。”
西奥菲洛斯补一句：“阿拔斯骑军善弓，不善火器。
若逼急，可设伏。”
当日午后，伊本·鲁世德带两名随从，押两车药材出北门。
药材清单：川椒、干姜、藏红花各百斤，另附铜制“火铳护膝”
五十副。
贾法尔营地距城西十里，扎在干涸河床内，帐幕破旧，马匹瘦瘠。
伊本递上药材，贾法尔披旧袍出迎，左臂残废，以布带吊胸。
帐内谈话实录（译员回译）：
贾法尔：“我奉报达哈里发之名，讨粮五千石、火绳枪五百杆，助复旧疆。”
伊本：“粮可议，枪不可。
宋律火器不得出境。”
贾法尔冷笑：“若无枪，我取布哈拉亦可。”
伊本回城，带回贾法尔手书：“三日之内，送粮五百石、枪百杆，否则兵临城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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