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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是吗？”
顾恺坐在他旁边，心里像是被轻轻扎了一下。
“我只隐隐约约听到过，我的父母就是因为赌博才不在的，不过好像没人知道细节。”
刘小年声音有些低，“所以我不去赌场。”
“抱歉。”
顾恺搂过他的肩膀，“让你想起这些事情。”
“没关系啊，反正我也不记得。”
刘小年把脸贴在他胸前，“现在这样也很好。”
真的很好很好，可以工作可以赚钱，有那么多朋友，还有这么好的他，已经不敢再奢望太多。
皎皎月光下，顾恺眼眶兀然有些泛红。
刘小年是孤儿院老师给他起的名字，‘刘’来自孤儿院负责他的妈妈，‘小年’是因为他车祸后苏醒的那天，恰好是吃腊八粥的小年夜。
而他的真名叫沈轩，父亲叫沈奕，原本是顾氏的高管，后来拉了一批人出去自立门户，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。
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因此和沈奕决裂，相反如果抛开生意场上的竞争，两人私下依旧是很好的朋友。
父亲经常说在当初那个年代，没有谁能独霸市场，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饭，所以行事大都光明磊落。
那个时候两家人经常一起吃饭，因此小轩也就经常出现在自己视线里，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年纪，却比弟弟不知道要听话多少，小小的乖乖的，经常坐在地上安心搭积木，被顾曦捣乱也不生气，依旧笑眯眯。
顾恺至今还记得他笑起来的样子，眼睛弯弯的，让人忍不住想亲他。
后来经济形势发生改变，沈奕卖掉了自己的公司，带着妻子和孩子去沿海打拼，想要借着开放城市做远洋贸易。
自此之后，两家人的联系也就变得很少很少。
直到两年后，沈奕突然在某天风尘仆仆的回来，一身狼狈的问自己的父亲借钱，一大笔钱。
刚开始说是生意遇到了困难，问他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，支支吾吾含糊其辞，谁都会起疑心。
于是自己的父亲暗中找人查了一下，才知道沈奕根本就没有再经商，而是迷上了赌博，不仅倾家荡产，还欠了一大笔债！
在自己儿时记忆里，父亲先是教训了他一顿，又给了他一些钱，让他先暂时渡过难关，尽快把老婆儿子送回这座城市，以免被人欺负。
当时沈奕满口答应，回去后却依旧钻进了赌场，把那笔钱输的干干净净！
父亲得知后气的破口大骂，在他第二次上门时，坚决拒绝了他借钱的要求，并且找人去了他所在的城市，想要把小轩和他的母亲接过来。
谁知事情却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，沈奕欠下巨款，一家人早已经不敢再住原来的房子，茫茫人海，要找一对想刻意躲藏的母子谈何容易。
如此又过了一个月，父亲突然接到电话，说是警察在海里找到了沈奕的尸体，而她的妻子也被发现在地下室烧炭自杀，唯一的儿子下落不明，据邻居推测应该是送去了孤儿院。
没有人知道沈奕的老家在哪里，所以连后事都是父亲帮忙料理。
那个年代有太多想要去沿海淘金，却被贪婪和陷阱套到血墨斋.本无归的商人，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，警察就算是想管，也没有能力面面俱到。
所以顾家只好自己私下打探沈轩下落，却偏偏又不凑巧赶上城市大改造，四处都乱糟糟，孤儿院和福利所的孩子们大批大批被运送到各个分散城市。
那时根本就没有发达的计算机系统，计划生育体制之下被遗弃的儿童又很多，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健全的档案库。
这种环境下要找人实在太困难，有时候明明觉得已经找到了，见面却发现根本不是沈轩，一次次失望过后，连父亲也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，自己却始终也没有办法完全放弃。
十几岁时的感情或许很懵懂，或许不成熟，甚至幼稚的有些可笑，但是自己却始终放不下。
早熟也好偏执也罢，就是很想很想重新找到他，看他过的好不好，看他还记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。
还好，老天爷对自己算不错。
顾恺笑笑，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刘小年觉得有点冷。
“累了？”
顾恺拉着他站起来。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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