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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后的可怜、愧疚和妥协。
难道他以为,用自己的死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?他凭什么就这样从这样的罪和责任中轻飘飘脱身?
掐着燕屿的手微微松开,燕屿立刻大口呼吸,他差点就真的窒息而死了。
而曼努埃尔的另一只手向下,拽住燕屿的手,逼他触碰自己的伤口。
——一路血战,新伤叠旧伤,就算是虫族的自愈能力,也难以恢复。
最初护着燕屿在蛛形虫内杀出一条血路时的伤倒是已经愈合了,但曼努埃尔不知出于怎样自虐的复杂心理,又把伤疤撕开。
“这是我为你受的伤,你要记得,永远记得。”
他冷冷道。
手指深入滚烫的伤口内,肌肉神经生理性地蠕动,细胞增殖,手指陷在快速弥合的伤口里,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幻觉——我正在被他的血肉吞噬。
缺氧的潮红已经从燕屿脸上褪去,他脸色鬼一样苍白,甚至随着手指不断被迫深入伤口而愈发发白,勉强道:“你像是在道德绑架我似的。”
“是啊,我就是在道德绑架你,你要恨我吗?”
曼努埃尔讽刺般笑了笑。
他从那一句道歉中,嗅到了燕屿的虚弱。
原来他也是会痛的。
原来我的疼痛也是能够让他痛的。
他似笑似哭地想。
所以他报复性地、带着一种近乎可怜的恶意,用自己的疼痛和狼狈,以及人类的同理心和爱,去反方向伤害爱的人。
几秒的沉默后。
面色惨白的燕屿慢慢说:“那你再多为我受点伤吧,让我记得更深一点。
让我再也忘不掉你。”
曼努埃尔眼睛瞬间就红了,他掰过燕屿的脸,就这样吻下去。
他身上是半干的血,硝烟和灰尘,刚死里逃生的雌虫仍处于应激状态,蝶翼恐吓般张开,虫爪、外骨甲和口器都是虫化状态。
细而长的柔软口器伸进人类的口腔,灵活地缠绕过舌根,摩擦过上颚,激起一片战栗,荷尔蒙在未完全消退肾上腺素中激烈地迸发。
口器顺着口腔内壁往更深处探索,硬腭、软腭、腭垂——喉管。
浓重的非人感和身体本能的反胃一起传来,燕屿想要扭头吐出来,但曼努埃尔不许,他强硬地掰着燕屿的下颚,逼他无法逃开。
性的欲望和反胃的不适感混合在一起,太奇怪了。
燕屿挣扎无果,狠下心张嘴就咬,咬唇瓣,咬口器,曼努埃尔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,大拇指顺着缝隙卡进去,刚刚恢复点人形的手指又被咬出了血。
但曼努埃尔就是不肯松手。
比起亲吻,这更像两只野兽在互相撕咬,带着无比的憎恨、进攻欲和占有欲,简直恨不得咬的是对方的咽喉。
好不容易两个人才从失控的情绪中缓过来,曼努埃尔收回贴着喉管内壁搅动的口器,燕屿也便温顺下来,舔了舔曼努埃尔手指上被自己咬出的伤口。
不再接吻了,可是拥抱更紧密了。
分不清是谁在激烈地心跳,是谁在细细地颤抖。
他们好像变成了小动物,学不会人类世界复杂的语言,用亲吻、啃咬、舔舐和肢体接触来表达情绪。
曼努埃尔说:“你永远也别想逃开,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。
你永远、永远要背负着这个责任!”
燕屿手指顺着他的脊椎往上,插进发根处,安抚地摸:“我知道。”
曼努埃尔:“我恨你。”
燕屿却道:“别害怕。”
他们抱得很紧,像两块镶嵌的拼图。
交颈相拥的姿势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,肌肉发力的走向,呼吸频率最细微的变化,血流的速度和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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