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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坟头岭的第七天,黎明的微光刚穿透薄雾,我便猛地从床上坐起,一阵剧烈的咳嗽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,瞬间冲破喉咙的防线。
一口黑血如箭般喷射而出,重重地砸在青砖地面上,溅起令人心悸的水花。
仔细看去,血里竟裹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金箔,边缘刻着白家族徽,在微弱的晨光中散发着诡异的幽光。
我将这神秘的金箔穿绳挂在槐树枝头,夜里微风拂过,金箔相互碰撞,叮叮当当的声音宛如招魂的铃铛,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。
苏婉的灰布衫还晾在竹竿上,袖口破洞被我用符纸糊住,风一吹,布衫鼓起,宛如苏婉的人形,恍惚间,我似乎看到她还在院里踱步骂人。
“棺材仔!”
村长的破锣嗓子如惊雷般在篱笆外炸响,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,“后山娘娘庙闹邪祟,死了三个抬棺的!”
我蹲在门槛上,手里不停地磨着那把从白家祖坟带回来的生锈钥匙,刃口还沾着守坟人的黑血,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阴森的光芒。
村长儿子躲在老爹裆后,探头探脑地张望,他去年被我咬烂的耳朵还裹着纱布,形状怪异,活像颗发霉的土豆。
“二十块大洋。”
我将钥匙缓缓插进锁孔,青铜匣子里散发的阴气瞬间扑面而来,冻得我的指尖泛起青紫,“先钱后货。”
铜钱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空旷的院子里格外刺耳。
我数到第十八枚时,听见村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克死亲娘的灾星...”
话音未落,钥匙突然暴起寒光,如同一道闪电划过。
村长裆下的影子瞬间扭曲变形,化作一只鬼手,猛地掐住他的脖颈。
我轻轻吹落钥匙上的血锈,看着老头憋得酱紫色的脸,冷冷地说:“再加五块,买你今夜太平。”
暮色如墨,渐渐笼罩大地,娘娘庙的残垣断壁浸在这昏暗中,宛如一副被撕烂的尸皮,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。
供桌翻倒在厚厚的香灰堆里,半截红烛滚到我脚边,烛泪竟凝成个跪拜的人形。
我捻起香灰,轻轻抹在眼皮上,再睁眼时,只见满墙都是血手印,最小的不过婴儿巴掌大小,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惨烈的悲剧。
“七天前接的生。”
村长的独眼侄子凑过来,怀里抱着个陶罐,罐里隐约能看见泡在血水里的胎盘,散发着刺鼻的腥味,“王寡妇难产,稳婆说婴儿脚先出来...”
夜风骤起,卷着纸钱如雪花般扑在我的脸上。
我掀开神龛的破布帘,一股腐烂的甜腻味扑面而来,冲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送子娘娘的泥像已裂成两半,露出腹腔里干瘪的女婴尸,脐带紧紧缠在脖子上,打的是上吊结,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她的冤屈。
“不是脚先出来。”
我掰开女婴僵硬的嘴,发现齿缝里塞满黑猫毛,心中一凛,“是被人拽着腿,从母体里硬扯出来的。”
独眼侄子手里的陶罐突然炸裂,胎盘掉进香灰堆里,瞬间被染成灰色。
他怪叫着往后躲,慌乱中撞翻了长明灯。
灯油泼在幔帐上,火苗腾起,如同一头猛兽,瞬间吞噬了整个庙宇。
就在这火光冲天之际,整面墙的血手印开始蠕动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“咯咯...”
女婴的尸首在火中缓缓坐起,脐带深深勒进腐肉,拖出一道腥臭的痕迹。
我反手抽出桃木钉,却发现钉尖凝着霜,心中暗叫不好,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尸变,而是更凶险的邪祟作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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