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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颂雅愣了一下。
她刚醒来时就感觉到了身上的睡衣既柔软又舒服，而且明显是新的。
这种感觉，应该是有人故意把新衣服做旧、多次清洗后才有的质感。
她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。
玉器碎裂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，崔颂雅已经光脚踩上了满地瓷片。
碎片刺入脚底，让她瞬间清醒。
这是她在军营里的习惯，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心中的怒火。
“带路。”
她拿起狐裘裹住身体，后脑勺上的伤口开始流血，血液沿着脖子滑下来，在白色的毛皮上染成红点。
两个丫鬟张嘴想说什么，但知道小姐的脾性，便急忙上前搀扶。
柴房里的阴湿之气迎面扑来，崔颂雅差点被门槛绊倒。
白芷刚伸出手还没碰到她，就被一个软糯的声音打断了：“姐姐生病期间还要为一个有罪的妾室劳心，真是大善人呢。”
崔颂雅冷冷地回头。
林玥靠着红漆的柱子，石榴色裙子下是缀满珍珠的绣鞋。
她的手指玩弄着那块沈令的玉佩，那是前年崔颂雅花了半个月时间雕刻，在孩子生辰时送给他的礼物。
不过如今的崔颂雅已经忘记这些事了。
冷漠地收回视线，她准备踏入柴房，又被林玥叫住了：“侯爷下令……”
崔颂雅觉得她啰嗦极了，脚尖轻轻一挑，几颗小石子飞向林玥。
林玥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，眼睁睁地看着石头击中她的膝盖和手腕。
她不由自主地痛呼一声，手中的玉佩掉了，然后整个人跪在地上。
“崔氏！”
林玥膝盖被一块锋利的碎玉扎到，立刻痛得失去了理智，“你敢不听侯爷的话，就不怕他休了你吗！”
“那就让我先休了他！”
崔颂雅说完，走进了柴房大门。
霉味和腐烂的气息涌出，乔晚玉蜷缩在草堆里，白色的裙子染满了暗红，手腕上还戴着崔颂雅去年送的翡翠手镯。
那是自己及笄时一直戴着的东西，如果不是关系好，她肯定不会送出去。
叹了口气，崔颂雅扯下衣袖塞进乔晚玉嘴里，防止她咬伤舌头，然后小心地用狐皮大衣把她包裹起来。
手指搭在浮肿的手腕上，崔颂雅皱起了眉头：“白芷，我的银针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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