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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做饭的声音吵到你了吗？”
娄岚摇摇头，裹紧了身上的针织开衫：“你快吃吧，吃完我和你说点事。”
此话一出，郁来食欲减退了大半。
她把客厅和餐厅的大灯全部打开，试图把这番谈话晾晒在光明里，而不要成为一个暗夜里私下的密谈。
娄岚施施然从厨房取回焖烧杯，把自己的那份银耳羹倒出来，和郁来对坐着吃起宵夜。
“你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，你知道的吧？”
郁来埋头苦吃，不太愿意附和这个话题。
“郁来，妈妈问你话呢。”
见回避不过去，郁来才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，但眼睛始终不愿意和娄岚对视。
“你爸爸这么多年，风里来雨里去的，也不容易。”
“他一口气养两个小三，他不容易也是应该的。
小三哪那么好养？”
如果放在平时，郁来胆敢说出这种话，娄岚早就跳起来了。
今天她却异常地老实，丧眉搭眼瘟鸡似的就把话头咽下了。
郁来和母亲关系紧密，却算不上亲近。
娄岚没有太强烈的母性，比起“郁来的妈妈”
这个角色，她更沉迷于扮演“郁隆的妻子”
——即使在离婚后也不例外。
她天真、烂漫，愿意相信一切，包括愿意给前夫的生意作担保。
在长时间的共同生活中，似乎郁来所担当的角色才更像那个母亲。
“我想着他不容易，而且他信誉一贯的好，所以给他作了担保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娄岚支支吾吾地说：“就……去年。”
“这么大的事情，你没有想过要和我商量吗？随便给人做担保，搞不好是要坐牢的！”
“他喊我去的。
我想着夫妻一场么，这点忙总归要帮的呀……”
见郁来只是沉默，娄岚声泪俱下，作出哀求般的姿态来：“就算不帮爸爸，也要帮帮妈妈呀！”
刻骨的疲惫和痛苦瞬间吞噬了郁来全部的耐心。
她冷淡地回应：“好的妈妈，我知道了，你回去睡吧。”
时钟指向十二点，炒面冷了，难看地黏连在一起，郁来也无心吃下去。
她必须设法迅速筹到第一笔款。
她才工作三年，积蓄有限。
手头上唯一值钱的资产就是这栋母亲婚前买的小房。
但即使把房子出售，也填不上这个巨大的资金漏洞。
更何况这并不是母亲的主观恶意，她总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昏昏的，决策能力不足，却常常喜欢逞英雄。
郁来感觉到自己血压急速升高，她的愤怒不知道该从哪个出口释放。
郁来失望到极点了，但仍然说不出什么重话。
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，几乎她遇到的所有心理咨询师都会遵循的一个套路——或者温和点说，一个常理，即劝慰女性来访放下对母亲的拯救欲。
颇有‘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’的味道。
业界共识都敲定这种拯救欲是病态的，只她肯放手，她的生活将是一片开阔明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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