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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软糯的嗓音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清晰，尾音却突然打了个转，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。
癫了，癫了，发癫好啊！
正厅内，酒液在琉璃盏中微微晃动，觥筹交错间尽是权贵们的谈笑风生。
卢黎之高踞首席，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角落里那个慵懒的身影。
只见江焠斜倚在紫檀木椅上，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，节奏散漫得如同他此刻半阖的眼眸，对周遭的一切不放在心上。
“江公子今日倒是清闲。”
卢黎之突然拔高了声调，引得众人侧目，他并不想叫姐夫，“不去花厅看看你家娘子？这般放心？”
尾音上扬，带着几分刻意的不屑。
江焠闻言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盏浅抿一口：“侯爷说笑了。
我家娘子性子活泼，最是喜欢热闹。
今日回门，自然要让她尽兴才是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个管事模样的下人慌慌张张闯了进来，额上沁着豆大的汗珠。
他快步走到御史王太常身侧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老爷，大事不好！
大小姐在花厅把整个宴席都搅得天翻地覆，夫人急请您过去。”
说话间，眼神不住地往江焠身上瞟，活像见了鬼似的。
王太常踏入花厅的瞬间，脸色骤变。
只见满地狼藉，碎瓷片散落一地，香灰与茶水混作泥泞，那套珍贵的青瓷茶具早已支离破碎。
他额角青筋暴起，厉声喝道：“元娘！
你这是做什么！”
李氏立即提着裙摆迎上前，绢帕掩面，声音带着哽咽：“老爷您可算来了！
这丫头今日不知中了什么邪，把好好一个花厅糟蹋成这样。”
她故意踩着碎瓷走过，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刺耳，“妾身好言相劝，她反倒变本加厉。”
王元妦缓缓抬头，歪着脑袋露出的笑容，小梨涡若隐若现：“爹爹来啦！”
忽然又瑟缩了一下，抱着膝盖小声道：“元娘怕怕，她们都要抓元娘。”
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闻令而动，气势汹汹地扑向王元妦。
可就在他们踏入她周身时，异变陡生。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，为首的壮汉如同撞上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，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弹开。
其余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，便接连倒飞出去，重重撞在朱漆廊柱上。
“哎哟！”
一个家丁捂着胸口呻吟，嘴角已渗出血丝。
另一个更是直接昏死过去，像摊烂泥般瘫在地上。
众人惊恐地望向场中央，王元妦依旧蹲在原地，连衣角都未曾晃动分毫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，一道慵懒的声音自花厅外传来：“谁敢动她。”
那语调拖得绵长，却字字如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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