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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恩伯夫人忽然轻笑：“早听闻王家大女婿龙章凤姿，只是新妇这般孩子气，倒像是要姑爷既当夫君又当嬷嬷。”
江焠闻言不恼，反将王元妦往怀中带了带。
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腰间丝绦，忽然低笑出声：“夫人说笑了，元娘这般赤子心性恰是我求来的珍宝。”
说罢，转而又看向李氏，少年郎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：“岳母慈心，总忧心元娘不谙世事，可我倒觉着，她比那些用规矩体统硬拗出来的贤德，倒更鲜活千万倍。”
王元妦忍不住想，要论杀人诛心，他可比她狠多了。
她轻轻地挣开他的怀抱，纤细手指去指向飞过的蝴蝶“郎君快看！
是蝴蝶！
去年元月……母亲说痴儿就该锁在绣楼里。”
她像是突然被自己吓着了，捂着嘴缩回江焠背后，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：“现在有郎君带我看蝴蝶，母亲不锁我了吧？”
果然，装傻也有装傻的好处，至少这痴儿的名头，能叫那些想拿规矩压她的人吃个哑巴亏。
满庭骤然寂静，几位贵妇已用绢帕遮住讶色，李氏脸色瞬间煞白，这话分明是在众人面前撕开了那层慈母画皮。
好在承恩伯夫人轻咳一声，打了圆场：“都说是孩子话当不得真，我听闻王夫人最是菩萨心肠。”
众人闻言，纷纷含笑附和。
李氏手指用力攥紧，却碍于满堂宾客，只得强压怒火。
她正欲再辩，忽然看见王婉儿此时正挽着卢黎之的手臂，踏着莲步翩然而至，这一步一生香，倒把目光都引了去。
卢黎之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，目光在王元妦身上略作停留，早听闻王家嫡女是个痴儿，今日一见果然，他淡漠地移开视线，傻子便是傻子，与他何干。
与众人见礼后，王婉儿松开夫君的手臂，轻抚鬓边金步摇：“方才父亲拉着说了好些体己话，倒教我耽搁了时辰。”
她忽而掩唇轻笑，眼波流转间落在王元妦身上，“姐姐今日气色这般好，想是姐夫体贴入微。
只是这归宁的大日子，姐姐怎么还像小姑娘似的攥着姐夫衣袖？莫不是要学那扑蝶的稚童？”
江焠挑了挑眉，眼底浮起几分讥诮，十分直截了当：“二妹妹这含沙射影的功夫，倒比茶楼说书先生更高明，不过是在教元娘识蝶，怎的到你口中就这般不堪？”
——绿茶最怕什么？怕直球。
王元妦低垂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帕子，嘴角却悄悄翘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王婉儿没料到他竟这般不留情面，动作一颤，下意识攥紧了卢黎之的衣袖。
卢黎之目光扫过江焠时眉头骤然一拧，这纨绔子放浪形骸的做派，竟比满园争艳的春色还要扎眼几分。
可卢黎之终究端着小侯爷的架子，只负手而立，从鼻间溢出一声轻蔑的冷哼，却终究未发一言。
“姑爷慎言！”
李氏见爱女受辱，当即沉了脸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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