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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远处的胡家姐妹齐齐倒吸一口冷气，内宅妇人不动刀，魏子都却肯让我用刀，这一举动本身已充满了威慑力。
我错愕地看看手里的短刀，又看看魏子都的背影，心情十分古怪：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？
“娘子？娘子！
王爷喊你出去你！”
直到胭脂提醒，我才回过神来，大步追上快要消失在门外的那人。
说是让我出去，其实也不过嫌院子里一团乱，去了巷子口的甜水铺子。
铺子里已清场，桌椅板凳周岩都擦得干干净净，外头还竖起一人半高的月白幔帐阻隔外人视线，俨然一个小小的隔间。
我抿唇扫了一眼幔帐外的影子，知道三丈开外还守着不少黑骑，这下子想跑也没得跑了。
魏子都净了手，在桌边坐下，自顾自倒了一杯茶：“坐。”
走到这一步已是无计可施，只能听命行事。
我一脸淡定地过去，直到看见他放在桌面上的东西才脚步一顿，呼吸一窒：“这…”
那是一枚红玉耳坠，和我右耳上戴的一模一样，我慌忙去捂耳朵，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，魏子都已盖棺定论：“你的耳坠。”
他甚至不用询问我，就得出了答案。
我心中各种情绪和疑问翻涌，立在原地，不敢坐下，生怕他下一句就能置我于死地。
就在这时，胡氏姐妹相互搀扶着从巷子里走出来，二人缩着脖子向魏子都行礼告别时，都看到了桌上的耳坠，那两张脸上的表情，一时之间变得无比精彩。
完蛋！
我默默扶额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也不知道这些人回去之后会编排我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我这个宠妾的名分要坐实了。
魏子都冷着脸让她们都滚出去，又回过头，用眼神示意我坐下。
我无奈坐下，没料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却是：“一个用刀威胁，一个断了手，本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，你身手这么好呢？”
“她手没断，撞到了麻穴而已，回去找个大夫揉一揉就好了。”
我以为他是心疼胡氏，连忙辩解，没想到越说气氛越冷，不由得改口道：“我也没学过武，只是知道些穴位罢了。”
“慌什么？本王有说要治你的罪么？”
听他这样说，我才松一口气，只是下一瞬这口气又提了起来：“那宋璟和姜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正好…正好遇上而已。”
“哦？玉京那么多酒楼，你正好去了青楼，还正好碰上他们俩，又正好把他们踹进月牙湖里，最后正好在官府赶到之前逃了出来？”
他越是阴阳怪气，我越是心头火起：“姜则那个纨绔调戏我，又打了胭脂，我怎能坐视不管？还有宋璟那个王八蛋！
亡妻灵堂还在，他竟然跑去狎妓？这样的人渣，简直……”
我越说越气，说到最后，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，却在看到魏子都的时候一愣。
他侧身而坐，抬手支起下巴，暖阳从帷幔外斜斜洒入，落在他脸上更显得眉骨英挺，鼻梁笔直。
原本寒潭一般的眼眸，这一刻似乎也有了生气，眼底泛起细碎的笑意，在阳光下金灿灿的，像甜水铺子里的桂花酒酿一样。
记忆中的魏子都一直都寒着脸，也从未对我笑过，就算是笑，那也是他在嘲讽或者是被气笑了。
可是那个魏子都，现在竟然在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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