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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到半盏茶时间，魏子都醒了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军营，大家都十分高兴，纷纷赶来探病。
营帐内，太医们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，确定伤口愈合良好才道：“恭喜魏王爷，贵体已无大恙，只要再养上几日，等烧完全退了便可下地。”
魏子都一脸冷然地摆摆手，似乎对自己的状况并不在意，而是召来了周岩：“棺材呢？”
“棺材？”
围在病榻前的众人都是一愣，没想到他醒来后第一件事竟然是问这个。
周岩也停顿了一下才回到：“在…寒玉棺就在中军大帐，小柳娘子守着呢。”
“扶我去看。”
“是…可是王爷，您的身体状况……”
周岩一犹豫，一旁的太医们也回过神来：“使不得啊魏王爷！
你这身体才好了七八成，怎么能出去呢？”
“是啊王爷！
外面这几天化雪，异常寒冷，您要是出去感染了风寒，那可怎么办啊？”
“本王没有那么虚弱，七八成够用了。”
魏子都说着已经起身，太医们吓得跪了一地：“不行啊王爷！
您万万不能出去啊！
这样是要是出了什么事，我们该如何向圣上交代？”
“圣上只是让你们救我的命，可没说之后要怎样，”
魏子都抬脚时冷眼一瞪：“都让开！”
一时间，营帐内再也没人敢多嘴一句，瑟瑟发抖地让出路来。
我看着魏子都毫无血色的薄唇，便是气不打一处来，跟着他快步往外走：“魏子都！
你到底有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？你知不知这几天大家为你耗费了多少精力？这才好了一点你又要去…你去干什么？”
踏入中军大帐，看到那一副眼熟的寒玉棺时，我脚步一顿，再度诧异地转向魏子都。
他绕过四姐的长明灯，径直走到寒玉棺旁，无视守在一旁的柳霜雪，轻轻移开了棺材盖。
那个白布包裹还未打开，这几日大家多少都忙着照顾他，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去拆开这层白布。
柳霜雪看到他的动作颇为诧异：“魏王爷，还是等做了法事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
魏子都面若冰霜，毫不在乎道：“本王连鬼神之说都不怕，还会在意这些？”
说着，他已拆开那团白布，拆到最后一层时他指尖轻柔了起来，好似那是什么稀世珍宝，要小心对待。
白布缓缓滑落，露出我死不瞑目的头颅，颈上伤口可怖，让人不敢直视，当初就是因为我尸首分离，才吓到宋璟和柳纤纤。
看着我的头颅，魏子都的剑眉星目渐渐低沉下来，像是摔碎了的星星，暗淡得随时会被飓风刮回天河里去。
我很少看到他这么破碎又无力的模样，可每一次看到又都会加重我心头的苦涩。
我到底连累他多少，又亏欠他多少，这件事恐怕只有我和他才知道，也许我欠他的这辈子都算不清。
他看着我的头颅好半天没有说话，神色复杂，眼底情绪翻涌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，又什么都没说出口。
那一刻，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，只看到他搁在膝头的指尖抬起又放下，最后还是缓缓抬起来，隔着一段距离，虚空描摹我的侧脸轮廓，就像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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