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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见霍老夫人眼睛一瞪又要发火，她声音和缓道：“阿母，念君方才听着，今日怀锦妹妹与满盈妹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，似乎还并无定论。”
“阿母这样大张旗鼓地兴师问罪，还让这些下手没轻没重的下人们押着怀锦妹妹。”
“这传出去，恐怕要叫外头的人嚼您的舌根子，说您苛待儿媳，滥用家法了。”
霍老夫人对柳念君并不了解，只觉得她是个不吭声、好欺负的软柿子，见她这样忤逆自己，便怒斥她道：“你来多管什么闲事！”
“就算是传出去，那也是林怀锦害满盈丢了孩子在先！
我教训她，是理所应当！”
柳念君并不同她吵，声音还是平静温和的：“那阿母多年以来克扣长思堂的吃穿用度，也是理所应当吗？”
霍老夫人一愣。
她确实嘱咐下人们不必给柳念君什么好脸色看，霍向川一死，柳念君不过就是个寡妇，如今还容许她吃霍家喝霍家的，不过就是因为她还替霍家养着霍以霄这个血脉。
等到霍以霄再长大点，更省事儿点，霍老夫人自是打算让柳念君回娘家住去的。
可这种事，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。
不然，那外头的人势必要说她是个一毛不拔的恶婆婆。
这倒是无所谓，关键是霍老爷和霍江行还是官身，单为仕途着想，也不能随随便便被他人置喙。
霍老夫人倒是没想到，平时哑巴般的柳念君，会在这时候将她一军。
见她不说话，柳念君又温温柔柔地说道：“阿母，念君本也是个懒得惹事的人，但人多口杂，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，若是有心人真想传出去，阿母是堵不住他们的嘴的。”
说罢，她摆摆手，看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下人道：“你们两个，看不出阿母的意思吗？还不让开？”
两个下人也不知该怎么办，霍老夫人心头窝火，只得退让一步道：“便是不押，今日满盈的事也不能没个交代！”
她咬牙切齿道：“给我把她关进祠堂，好好反思反思！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下人们很快将林怀锦推入了祠堂。
乌门紧锁，一个婆子在门口冷声道，“劳烦夫人在列祖列宗面前跪着，好好反思反思，求列祖列宗们原谅你谋害霍家子孙的过错。”
林怀锦口中喝出的气在空中化为一阵白烟，她已经几乎感受不到自己手脚的温度，但头脑却是无比清明。
转回身，面前霍家列祖列宗的排位高低错落，香烟袅袅，烛火幽幽。
好一派肃穆庄严。
林怀锦眼中一暗。
上一世，她曾经一个一个，细心拂去过每个牌位上的灰尘。
一支一支，点上终年燃不灭的香烛。
她也曾一次一次，跪在排位前的蒲团上，虔诚磕头，求列祖列宗保佑霍江行平安归来，保佑她保佑所爱之人永不变心，保佑霍家上下，都能平平安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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